烛灯明亮,玉露醉人,有美男姬搔首弄姿,舞姿灼灼。
靡靡乐声与迷乱的欢笑声交杂错乱,从一间围了绿新竹的雅致阁子泄出,飘向四面。
驸马府里,难以想象当初那个如兰高洁的男子,如今竟沦为断袖之癖,只知美酒与男姬,无心于政,夜夜笙歌,淫靡不堪。
有人叹,墨驸马是江郎才尽。
隔着墙,遭到抛弃的柔福帝姬暗自落泪,无人听闻。
“帝姬,你就听奴婢一言,将他休了吧!”婢女佳丽心疼帝姬每日每夜泣涕涟涟,她陪着帝姬从长大再到出嫁,一生相随。可以不假的说帝姬每日脸上都有花儿一样的笑,可如今嫁错郎,舞勺之年却要守活寡。
天下好男人比比皆是,又何必在墨子矜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,以帝姬的资质,还怕没有淑人君子或翩翩公子。
“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,否则你走!”柔福帝姬泪眼含着愤怒看着她。子矜是她的夫君和天,无论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,她都会默默支持他,绝无怨言。
帝姬痴心一片,佳丽不免哀叹,若是她走能换来帝姬的一生幸福,便是死,她亦在所不惜。
富丽堂皇的皇城,有时真让人迷失了前进方向。夜色柔美,今夜轮她值夜,皇后睡得安详,便只有夜空中的月明星稀陪着暖酥孤独。
深秋的夜风是凉侵心的,暖酥只穿着件薄薄宫衣,冷的瑟瑟发抖,下意识抱紧双臂取暖,因着无聊长夜,暖酥提起红纱金云朵流苏宫灯临近四处散步。
仰头之际,却见城墙上伫立着一抹孤寂沧桑的背影,周围亦无将士把手。暖酥好奇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,情不自禁向那人走去。
深宫中,再没有谁有那个闲情雅致,负手举头望明月哀愁怅惘。才走进几步,暖酥便听见一声长叹,叹得她的心恍惚跌到谷底,叹得她止不住悲伤。
复叹息,那人敏感听觉,转头间,皇上威颜跃目,暖酥惊忙下跪:“皇上恕罪,奴婢不知,惊扰了皇上!”
“不知者不罪,起来陪朕望月。”皇帝深沉道,放眼览望城下鳞次栉比的殿阁。
褪去龙袍的皇上不似那么庄严可谓,只穿了平常不过的便服,肩上披着玄色披风,冬日夏云。
暖酥遵旨缓缓起身,站在一旁陪皇上赏月,悄悄望了眼皇上,怎般想不到拥有全天下的皇帝竟会有孤独怅惘时。斗胆问:“皇上可有心事?”
皇上不可思议看着她,小小女子胆子不小,低声问:“你是在与朕平心而论吗?”
就不怕惹怒皇上砍头?自古,从没人敢拿这般口气同皇帝说话。
“不然呢?这儿还有别人吗?”暖酥无辜地看了看四下,她不过是心血来潮想替皇上分忧解难。
皇帝朗声大笑,由心钦佩她不同于众女子的胆识,对她的喜爱多了几分。
“朕的心事,只怕你听了也无法明白。”皇帝并没有倾诉的欲望。心里的愁闷,岂是一日两日积成的。
听皇上小瞧人的口气,分明嘲笑暖酥涉世未深不懂人情世故,暖酥眨了眨明亮的双眸,傲气手说道:“子非我,安知我不知鱼之忧?”
看着她乌黑若夜色的眼睛,不由得想起那人,亦是如此漆黑摄心。
皇帝竟鬼迷心窍地放下身段,将心中沉淀了数年的哀愁毫不保留说予她听……
那年,他还是端王年轻气盛,身边围满了无数莺莺燕燕,偶尔一次路过醉杏楼,淙淙琴音如仙乐飘耳,浮躁的心瞬地如置隐隐山林,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。仰头,只见楼阁上卓摇女子莞尔拨弦,样子美好不可觊觎。
至此,他的心绪只为她一人绽放,没日没夜携着一锦袋银子,只为听她弹一曲。
可好景不长,让向后知晓,说他不务正业竟与青楼女子来往,败坏家风,于是将他禁足,断绝他与那女子来往。
却不想,有朝一日坐上了皇帝的宝座,天下尽在手中,珍宝与美姬享之不尽用之不竭。拥有至高无上权利,金口微起,便可将穷人变为富人,将白天变为黑夜……他是九五至尊,想封那名心爱女子为妃,可到底抵不过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……
暖酥手掌托着脸,肯定的语气问:“那女子是李师师吗?”
醉杏楼除了李师师再没其他琴艺高超的。
“你知?”皇帝惊呼。
“当然!”暖酥坦率,殊不知自己失语了,这么说不就是表明自己进过青楼,有种撞死墙头的冲动。
暖酥佯装咳了两声,平复尴尬的气氛,摆脱不洁的嫌疑:“别误会,奴婢也只是偶然听说,偶然听说。”
皇帝听此哀叹一声,果然无人能解他心中沉重的忧愁,白费口舌一番。
“皇上既然喜欢她,何不将她带入宫中?”暖酥不解蹙眉。
“朕又何尝不想。”宋徽宗坦白。他算哪门子皇帝,只怕他是历代以来最无用的皇帝没有之一,连自己喜爱的女子都无法得到。
当了皇帝亦未必得到自由的,暖酥明白,
第七十章 朕的心事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